Tokyo Art Award Marunouchi
原刊載於Prattle創刊號-2010 Spring
文|Zoe Yeh
今年即將邁入第四屆的東京藝術獎(Tokyo Art Award Marunouchi)是一個完全私募的獎項,發起人後藤繁雄教授目前任教於京都造型大學。除了身為教授的教學工作,後藤也定期在數本雜誌發表文章,並且在東京經營個人的替代空間,企圖利用引入地方藝術家進行展覽這樣的方式讓日本各地的年輕藝術家能有機會到首都圈進行展覽以及交流。東京藝術獎的進行方式並非向參賽者徵件,而是由後藤及知名策展人組成的初審團隊前往全日本約18所藝術大學或擁有美術相關科系的大學參觀當屆畢業生的畢業展,從畢業展的作品當中選出若干優秀或具有討論空間的作品,邀請這些學生參與這個比賽。初選的作品約有一百件,這一百件作品選出之後會由審查員團隊進行遴選,團隊當中包含知名美術館館長、藝術大學教授、藝術家以及策展人共八名(以2009年為例,審查團隊包含橫兵美術館的策展人天野太郎、東京Opera City Art Gallery策展人飯田志保子、京都造型大學教授後藤繁雄、東京藝術大學教授木橎和枝、明治大學准教授小山登美夫、多摩美術大學準教授佐藤直樹,三菱一號美術館館長高橋明也、藝術家村上隆以及知名策展人長谷川佑子),由審查團隊討論出約50名的參賽者將於複審進行公開展示,在公開展示的期間內再由審查員和觀眾進行投票,選出最後得獎者;獎項除了東京藝術大獎,也包含準大獎、審查員獎、觀眾獎等等共14名的得獎者。
我們可以在這裡看到私募獎項具有操作上的自由度,從這一開始選定的18所大學就已經有強烈的主辦單位本身的意志在裡面,除了在地方具有指標性的學校,考不上好學校的學生在此就已經先失去發聲空間,這是取消公開招募無法替補的一點。接著,第一回的評選裡雖然選出上百件作品,但是這上百件作品依賴的並非任何對於創作者創作狀態的觀察或是對於作品生產過程的認識,而只是一次性的畢業展展出,單次作品展成成為評審初選的依據。如果在這裡無法針對公開招募型獎項的評選方式(看作品檔案)進行一種反思,那作品成為一切的價值觀也無法因為私募展覽的靈活度而得到解放,並且,獎項在舉辦時認識藝術家的方式如果只有單一作品,其對於獎項的可信賴度本身將會產生很大的風險。雖然在第二次評選出五十位複賽參賽者的過程當中必須提供近年作品集以及創作自述給評審團隊參考,但是這樣的複選過程只能夠稱做對於初選的一種修正,並非真正具有競爭力或是具有指標性的評選,最後我們能夠看到公開展出的作品以及放在展示現場的作品集,其選樣可能已經經過層層的偏差導致無法適當地代表當屆所有的畢業生。這樣的操作風險很顯然落在一開始選取的樣本是否夠大,目前初選樣本的數量以及評選的過程可能讓作品產生出一種強烈的初選評審風格,而非能夠對該屆畢業生進行詮釋的採樣。
另一方面來看,這樣的主導性極強的作品讓獎項本身的目的—讓甫畢業的年輕藝術家有機會到首都進行展出—相對有效,我們可以鎖定兩點「甫畢業年輕藝術家」和「進入首都圈」來進行討論;主動前往每個學校進行畢業展參觀的動作已經隔離了其他發展有年的藝術家,成為對年輕學子的一種機會保障。學生創作者通常具有「發展中」的特色,創作風格或許不太穩定並且很容易在幾年內作品形式或內容皆有相當劇烈的改變,這些改變在創作歷程當中是相當重要而且珍貴的,然而年輕藝術家卻很容易因為某個時期的作品受到畫廊的青睞就停止對自己的創作進行更深的檢視或不願輕易改變創作風格,這無疑對於創作者是很大的限制和壓抑。藉由這樣非營利性質的比賽可以延遲學生進入商業作品市場的時間,同時也可能是發展創作走向很關鍵的時間。至於第二點也是東京藝術獎有別於其他獎項的重要意義,就是讓創作者和作品能夠從日本各地方推展到首都或是其他地區,藉由給予創作者機會離開平時的創作環境,和平時不同的交往社群(或創作社群)進行交流,給予創作者新的刺激,企圖藉由獎項打開地方和首都之間創作的對話。同時,作品展示過程也能夠讓能見度馬上有顯著的提升,通過更多藝術相關專業者給予建議和評論,對創作者後續的發展也是有正面助益的。成立尚短的東京藝術獎雖然還沒有足夠的得獎作品列來歸納出獎項青睞的創作媒材或是題材,但目前幾屆的入選作品意外地有不少平面繪畫作品,這是值得持續觀察的部分,在獎項的知名度漸漸打開的同時,獎項所具有的選件特性想必也會同時給創作者帶來影響。
提升一個國家內創作品質的方法有很多,最立竿見影的方式之一就是舉辦獎項,好的獎項除了給創作者本身的刺激,對藝術圈的參獎文化造成影響,也會間接成為藝術市場上的指標。在環環相扣的鏈結之下,整體創作環境則能因為良性的競爭而得到改善,起步以一個國家為主的獎項也不乏推向國際的可能。如果我們假設東京藝術獎企圖對日本的年輕藝術家尋找一種詮釋方法,在舉辦獎項的過程當中去影響日本當代藝術的未來,不論是想藉由這樣的詮釋在世界上尋找一種定位,或是想藉由這樣的影響去增加日本當代藝術未來在全球的能見度,這樣的意圖都是明顯而且可期待的。相對地在我們所處的環境之中,給予年輕創作者的機會或是年輕創作者所能開創機會的環境具有哪些癥候?我們是否願已經意識它或是願意面對?才會是整體觀察最終的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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