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5月10日 星期二

A curatorial Practice: Taipeking 2011

Taipeiking

策展人:Zoe Yeh

展出藝術家:王萱、林奕維、林欣琦。

展覽期間:2011/3/23-27

展覽地點:北京市區(展覽時況隨時更新facebook.com/zoe.cj.yeh

以一種輕便,依附的狀態,我們進行了一次展覽實驗。

在旅行的過程當中,展覽將隨策展人的移動而變更展場,展覽可能在北京市區的任何角落,從天安門廣場、美術館、畫廊區、某個胡同、到一個十字路口,甚至有可能是私人住宅的一個客房。依附在執行者/策展人身上的展覽,以及依附在現場/展 覽上的作品,各自用一種有機的狀態,隨時調整著最終的展成。除了在現場與展覽不預期邂逅的觀眾,大部分的展覽實況僅能透過記錄並上傳至網路的方式供觀眾閱 覽,一個難以親臨的狀態將成為展覽的現實。具有實體的展覽,沒有實體的觀展;實際參與的未知,無法蒞臨的已知;透過一種矛盾來交織出展覽與觀眾的關係,同 時也向展覽的形成進行一種提問。

王萱 - 他們總是為我歌唱 聲音裝置 2010



藝術家從她家窗口收錄了一系列日常生活中的聲音,並剪輯成一段段的曲目,這些曲子的內容是台北市郊普通的社區生活,從日常之中編織出生活的樣貌。在作品的展示過程中,台北的日常將在北京街頭出現,透過聲音的播放製造出空間的交錯。

林奕維 - 無題(暫訂) 印刷品 2011



利用台灣的廣告傳單拼貼出的作品,包含五花八門的內容,資訊可能來台灣的任何時間地點,而且零碎而不完整。將拼貼的海報到北京與當地的海報合成之後,作品才完成。只限在展示現場完成的作品,企圖利用一種沒有意義的資訊入侵來形成一種「台北京」狀態的想像。

林欣琦 - 我的阿撇 壓克力顏料、畫布 2010



「死亡,總是來的無聲無息又毫不驚奇」,藉由一隻壁虎過度戲劇性的遭遇,藝術家傳達了這個訊息。毫無預期但是又毫無影響力,一個稀奇的偶然但是又沒有太多重要性,創造了一次難以定位的經驗,這樣的錯愕感,彷彿呼應了整個展覽的狀態。

這 個展覽圍繞著兩個都市,在政治與經濟上關係敏感的台北和北京。有一些共同的故事在兩個地方被分享,但是訴說的方式卻全然迴異,在展覽中我們並不企圖彰顯這 點,只是隨著展覽過程這些細節將自我浮現。展覽的構成或許相當簡單、輕便甚至帶點詼諧,不過的確點出了我們想討論的事,當代藝術方面的問題也好、科技運用 的方面也好、兩岸交流方面的問題也好。或許沒有這樣輕鬆的態度,我們很難去面對沉重的問題,只能透過這樣若即若離的狀態,來表達我們的關心。

Taipeiking

Curator: Zoe Yeh

Artists: Hsuan Wang, Yi-wei Ling, Hsin-chi Lin.

Duration: 2011/3/23-27

Venue: Beijing City (Randomly Updated: facebook.com/zoe.cj.yeh)



With an agile and easy-going attitude, we started a curatorial experiment.

The exhibition is attached to the curator’s trip, the venue varies according to the sites she visits, which will not be known in advance. The venue of the show could be anywhere in Beijing, it could be on the Tiananmen Square, in the palace museum, in the 798 gallery area, on the street, or in simply a hotel room. The show is attached to the agent/curator’s constant moving, so do the works being attached to the uncertain site/venue. Both of them will change in an organic way, in order to complete the show in every condition. Except those who bump into the show randomly, most of the audience can only follow the show by the data updated onto the website. “Hard to be there” will be the fact to the show. The physical show can only be experienced in virtual sites. The one who wants to see the show will not be able to reach it, while the one who didn’t plan to visit the show might meet it somewhere in the city. The show will not be able to be anticipated. And that generates a new kind of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show and the audience, which will also be an interesting test for curatorial practice.

Hsuan Wang - They always sing for me, sound installation, 2010

The artist recorded the daily life sounds from the window of her house and edited them into songs. The songs might have no melody, no lyrics, only the sounds from the streets of the neighborhood, which is a normal residential area in city Taipei. With the install of artwork, the sounds of daily life in Taipei will be playing on the street of Peking (Beijing), creates a feeling of non-place at the moment.

Yi-wei Lin – Untitled, Flyer collage, 2011

The artist collected the flyers in Taipei, the contents of the flyers could be anything, a sale of the department store, a notification of an exhibition or performance, or simply a coupon for a restaurant. The fragmented information reveals the consumer society in Taipei. The display of work requires the flyers or posters on Peking’s street. The trick artist plays is to evade the information received by the audience in the other city.

Hsin-chi Lin – My gecko, acrylic on canvas, 2010

“Death always comes silently and un-surprisingly.”With the over dramatic situation (or we should say, disaster?) the gecko encountered, the artists left above message. It is not anticipated, but it is not overwhelming as well. It is an unusual scene but it is not serious at all. The weird experience which makes people speechless more or less reflects the original idea of the show.

The show involved two cities, which have a complicated relationship economically and politically. Some stories have been shared between Taipei and Peking (Beijing), but they have long been told in different ways. In the show we didn’t aim to specify that, we think it’s going to prove itself with the process of realizing the show. The composition of the show is light, simple and fun. But it raises many questions we’ve been thinking, no matter in the aspect of contemporary art, or in the aspect of cross-strait relationship. The lightness might be the only way for young generation to approach the heavy issues. But the care to the problem might not be regarded nonsense.

An article on Roppongi Art Museum's Public Program

當今,世界如何面對亞洲當代藝術?

--從六本木森美術館專題座談會看歐美大型機構的對應

原文刊載於藝術家雜誌2011年4月號

Zoe Yeh. Feb 2011



217日在東京,六本木森美術館的國際諮詢委員們舉辦了特別專題座談會,這場由館長南條史生主持的座談會,與談對象包含紐約MoMA館長Glenn D. Lowry、英國泰德美術館館長Nocholas Serota、巴黎龐畢度藝術中心館長Alfred Pacquement、柏林國家藝廊館長Udo KittelmannCPS香港藝術計畫負責人同時也是前森美術館長的David Elliot,以及大原美術館館長高階秀爾,陣容極為華麗。2007年第一次舉辦座談會時的演講主題為「大型美術館的新方向:困境求生的新戰略」,來自大型機構的代表人們針對國際美術館的擴張以及經濟環境帶來的影響進行了討論,當時亦已談及對於亞洲當代藝術的抬頭和中國收藏市場過熱的關心,四年後的第二次座談,講題「當今,世界如何面對亞洲當代藝術?How Is The World Engaging With Contemporary Asian Art」更是直接傳達了這些美術館巨頭們在面對非歐美圈藝術家的紛紛崛起、中國印度等急速成長的經濟新興國家的龐大影響力,正費心思量該如何採取新的策略。

即將成為世界第三大經濟體的中國,除了全世界矚目的經濟影響力,中國政府由上而下對於藝術文化發展的關心也漸漸變得熱切,根據南條館長的說法,目前中國官方的規畫,在未來十年內將在全國各地興建兩千間以上的博物館或美術館,姑且不論這些單位在長遠經營的前提下必須先有多少的研究和評估,光是成立數字的規模就足以看出中國政府企圖立竿見影的霸氣。然而各大美術館的反映則是可預想地相對保守,目前主要活動於香港的David Elliott表示:中國的藝術活動曾在文革中消聲匿跡了十餘年,中國應該先針對這十年空白做出足夠的追溯和研究,而即便目前在世界各地都有華人藝術家的活躍,整體來說並沒有發展出合適的研究方法,中國在當代藝術領域的研究是相當缺乏的。於2001-2006年曾任職於森美術館,對亞洲當代藝術觀察頗深的David Elliott呼籲,中國的當代藝術雖然充滿活力,但也非常混亂,很難理出秩序或脈絡,盡快著手進行研究和分析是相當必要的。同時,Kittelmann館長則認為優秀而且具有才能的中國藝術家當然是存在的,但站在研究的立場必須能夠將這些個案反映到脈絡上來討論才行。Udo館長指出在過熱的中國當代藝術環境中,才能是必須要被冷靜觀察的,曇花一現的明星藝術家存在著極大的風險。高階館長則是更明白的指出,由政府國家單位來主導的藝術,未來發展將陷入困境。這些深知研究和收藏對於美術館的重要性的館長們所指出的要點對聽眾來說並不陌生,過去十年中國的發展大家是有目共睹,大家也明白中國發展模式的複雜和不可預期,但是這些都沒有成為阻擋對於中國當代藝術發展密切觀察的目光,透過他們的指出,我們更能看出歐美世界無法坐視中國當代發展不管的熱切態度。

除了熱門的中國議題之外,對於日本、韓國、東南亞等地的藝術家的關心也被列入討論的環節之中,然而,各大美術館館長們所能列名的重要藝術家卻是相對地有限。以日本為例,在歐美也享有盛名的藝術家們不外乎是草間彌生、河原溫、田中敦子、荒木經惟等指標性人物;韓國的白南準、中國藝術家則可說是只有蔡國強和艾未未。能夠在紐約、倫敦和柏林同時具有一般性的認同,這些藝術家的重要性絕對是無庸置疑。但是另一方面也顯示出,能夠進入歐美討論範疇的非歐美籍藝術家,必須掌握相當地西方當代理論的語言,或者能夠在作品中展現出足夠的文化差異才行,這樣的理解從當代藝術的角度來看是相當的有限。因為單就東亞來說,每個區域都有顯著的差異和特色,但是歐美中心的美術館們,對於這部分顯然還沒有足夠的辨識能力;歐洲和美國,各自有特徵明確的發展脈絡,美術館也以擁有各自的觀點為傲,但是面對亞洲當代藝術,各大館長所能列舉的藝術家們卻相當類似,也就是說不管是到紐約或是柏林,能看到的亞洲面孔幾乎都是一樣的。針對這樣的質疑,Kittelmann館長也承認,相對於一般民間單位的靈活和勇於嘗試實驗性的作品,大型機構所背負的責任和期待是沉重的,因而導致這些機構的行動相對緩慢,但這並不代表到哪裡的美術館都會看到一樣的收藏。Lowry館長也表示,如果自己的主張和別人沒有差異,是無法傳達給觀眾的。意即在大型機構之中,同樣也抱持著相當緊張的競爭關係,而且面對在亞洲多元發展的當代藝術,其展示和收藏更是必須謹慎決策。Serota館長則不掩飾地表達出如何將作品變成館藏一直是他關注的重點,具體的策略雖然尚未清晰地呈現,但並不表示館方對當代藝術的亞洲發展有所輕忽。除了森美術館前館長,同時也是六本木Crossing的創始人David Elliott能夠舉出如會田誠、米田知子、柳美和等其他優秀的東亞藝術家,其他館長幾乎是完全呈現一種保守的、觀察的態勢。

面對這樣的情況,南條館長則提醒大家,整個00年代當中,亞洲地區如雨後春筍般冒出的雙年展,從光州、台北、上海、橫濱一直到新加坡、沙加等不勝枚舉,而且亞洲地區的範疇也不僅有東北亞而已,位於東南亞的新加坡雙年展也以呈現其他亞洲區域當代藝術發展為目標,企圖開啟更寬廣的討論範疇,中東地區的當代藝術發展也呈現出急起直追的態勢,更遑論這與各地區的當代藝術市場是如何地息息相關。所謂的當代藝術在亞洲,是需要做更細緻的區隔來討論的,這並不只是在地域上的文化差異,還包含更多是全球化現實下、經濟和政治的關係,必須以一種更高的角度來面對當代藝術的發展。這當然已經超出西方理論所能討論的範疇,各區域自身投入在研究上的精力也是相當必要的,與其說是世界如何面對亞洲當代藝術,不如說是當代藝術在亞洲的自身定位和認同如何確立。從座談當中我們可以理解,雖然握有大量資源和重要影響力,這些歐美的大型機構的反應仍是遲鈍而保守的,真正有力量催化研究動能的,是各地區自身的關注和付出。能夠舉辦這樣眾星雲集的座談會,顯示出森美術館對亞洲當代藝術發展的關切,同時也可以看出其對於當代藝術的亞洲研究的企圖心,在四年後下一次論壇之前,會有甚麼樣的變化,著實讓人感到非常期待。

An article on recently watched shows- Spring 2011

The Gaze"s" provided in their artworks.

Zoe Yeh March 2011

凝 視,一種觀看。在精神分析的領域當中,通常還包含了觀看關係的描述,除了可能帶有急迫性或是渴求,也可能包含看與被看的權力關係。隨著時間的演變,凝視被 使用的方式也開始有了變化,在當代藝術的表現中,透過不同的詮釋方式,也讓凝視的可能性進入不同的境界。在最近看到的幾個展覽之中,幾位藝術家不約而同地 展現了對於凝視的操作,各自有一些差異但是又能感受到對觀看所下的不同註解,女性早已經不是被男性凝視的對象,凝視也不再包含絕對的權力關係,而這些藝術 家正巧都是女性也讓人覺得有趣。

鄒婷-那些我們所遺忘的


在北藝大學期末的評鑑展中,鄒婷發表了作品"那些我們所遺忘的",在黑暗的小房間裡,觀眾看見一扇門飄浮在空中,門開著,門裡面投影著的是一個看似海邊小屋的建築物,裡面有一台電視正播著海邊。之所以能夠查覺這是海邊小屋,是因為自然光的進入的程度讓房間看起來不完全像在室內,而窗外的植物也提示了這點,但是房內的擺飾,散亂的家具和半開的窗,又讓人明白這並非戶外,這種半內/外的空間指涉了一種開放性,屬於這個空間的非密閉。被投影出的空間,是否被使用著,無法確切得知,而房間內的小電視,是作品中唯一會變動的影像。這個動態的影像讓觀眾的目光集中在那台電視,電視裡的影像是海浪拍打的岸邊。電視提供了凝視的對象,被凝視的內容可能來自於從我們的角度所看不見,從房間裡望出去的景色,因為電視螢幕的距離,讓影像內容變成一種無從得知。而門成為一個通道,在這個通道內指向的是一個熟悉但是又陌生的空間,彷彿出現在所有我們對海邊會有的記憶,但是那又未必是我們的記憶,也可能是來自過去看過的影像中所導致的一種既視現象(deja vu)。此時凝視成為一種對於不可見的部分的欲求,透過它我們看見的其實是我們想看見的,關於海邊的回憶,而並非任何真的作品所提供的影像。

Bona Park- X Reverse

正在乒乓展示的韓國藝術家朴寶娜的新作"X逆轉",讓X系列作的女主角又經歷了另一種觀看的經驗。過去X系列作品中的第一件,X是在一間有透明落地窗的展覽空間中,設置了望遠鏡的裝置,觀眾進入展間拿望遠鏡看著對面大樓裡面生活的人,同時也被對方觀看著。被觀看者經過作品的設計變成觀看者,提供凝視的不是作品,而是觀眾本身,在企圖進行對作品的凝視的同時,觀眾同時變成被凝視的對象,作品從展示空間中消失,在作品形成的瞬間觀眾的任意性也成為作品變動的因素。這一次,在X逆轉之中,逆轉所指的是觀眾這次不是由展覽空間由內往外看,但是從外面往裡面看。藝術家在創作過程中,於展覽空間裡面生活了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裡觀察了周遭的住戶,賣彩卷的女子、坐在騎樓的老人、晃來晃去的街狗都成為了藝術家觀察的內容,這些要素成為藝術家凝視的對象,透過文字的編寫,提供了視線的方向以及觀看的內容。然而透過這些影像的想像,觀眾也同時建構了藝術家的生活模式,在觀眾拿著望遠鏡企圖從展覽空間中找到藝術家的身影的同時,落地窗上映照的文字內容則指涉了觀眾同時也變成被凝視的對象,這些文字內容成為望向觀眾的汙點(Stain),在凝視的同時提供了來自被凝視物的視線。視線的方向經過設計之後產生了流動,由內向外的觀看和由外向內的觀看雖然並不必然造成溝通,但是透過企圖去改變觀看的方向得到的是交流。在作品中凝視的提供變成一種開啟對話的契機,作品並不提供凝視的對象,因為作品化的物件並不存在於空間之中,但是在發現身處被凝視狀態的當下,同時也開啟了對於視線主的探索,凝視這件事情被操作成一種工具,一種開啟交流、建構關係的工具。

Sight- Asakai Yoko

可以是反轉凝視的對象,也可以是為了讓凝視這件事情被看見,上個月在東京的無人島Production和赤赤舍兩個空間同時進行個展的朝海洋子,在赤赤舍展出的Sight系列作品中,我們看見的不是劇情,而是觀眾。Sight這個系列的作品,每件作品的名稱都是一部電影,電影類型包含的非常廣,可以是恐怖片、動作片、甚至也有動畫。不過觀眾看到內容和這些電影沒甚麼關係,因為在照片裡拍的是看電影的人。電影提供了凝視的對象,而看電影的人則是深深陷在這個對劇情的凝視之中,在看電影的人其主體並不存在於身體所在的空間中,而是隨著鏡頭給予的畫面進入電影情節中成為故事的第三者,觀眾的主體進入被凝視的對象(電影)之中。而被遺留在螢幕前的身體,透過朝海陽子的鏡頭,將無戒心、無防禦的凝視狀態呈現在相紙上,不論觀看的電影內容為何,觀看中的狀態呈現出相同的表情,一種意識逃逸的放空狀態,看著的成為被看的。雖然在作品中很明顯在操作著看與被看的邏輯,但是照片裡的觀眾的視線所欲求的,電影的內容/拍照的攝影師,卻從照片中缺席。而觀看的照片的觀眾尋找著照片裡觀眾缺席的主體,但是那必不在照片裡,因此觀眾欲求的目光同時也形成一種凝視。這時如何將影片名稱連結到觀眾的表情反而變成一種創作性的思考。透過作品觀眾企圖尋求/凝視不存在的、凝視主的對象,在翻轉的過程之中這些面無表情的表情成為線索,凝視在這裡變成前往想像的通道,提供一個無須正解的答題方式。

這些凝視各自提供了不同的提示,凝視可以做為一種欲望的投射、可以作為一種被使用的工具、也可能只是一個通往另一個狀態的過程。凝視的產生不必要被建立在權力關係之下,權力關係因為這些陰性的操作而得到緩解,看與被看的關係未必一定是相對的二元,可以隨時被翻轉或再詮釋,觀看模式的設定也沒有被限定在某種特定社會地位或是文化認同。藝術家們各自使用不同的方式來操作,但同樣是利用欲求對象物的缺席,讓凝視得以作為被討論的主角。這樣的做法表達了一種討論核心的轉移,將原先被著墨的對象從欲求和權力關係移轉到視線產生之後的所帶來的變化,也就是說,討論的是效果而非目的,可以從不同方向進行詮釋。這樣的轉變讓對凝視的理解往前推進,被討論的空間得以開拓,作品在論述之中找到了主體,而不是流於對理論的解說。

2011年3月20日 星期日

A review on Takamine Tadasu's Melody Cup - 2011

The consistency in incoherent works – Tadasu Takamine’s Melody Cup

Show Flyer

Artist HP

In watching the performance of “Melody Cup”, I can’t help but thinking of the previous interview in which the artist/producer mentioned “People always asked me what is coherent in my variable works, after pondering for a while, I can only bounce back the question to them…Is it necessary?” The lack of specific style in the works certainly brought him a wider possibility in presenting his concerns and interests to the reality world. And the characteristic can also be seen obviously in the Melody Cup performance, in which he splits the show into many parts, each scene contains the factors he wants to talk about, the questions range from social-problems to cultural differences, the ideas come one after one, but they are not exactly coherent to each other. The connections between scenes are arbitrary; the performing style also varies, performers might act, sing, dance or simply read out load the meaningless sentences. The procedure of coding and decoding between producer and the audiences becomes the most interesting part in enjoying the whole show.

There are a few ways to approach the coding system in the performance. First, the operating of the language of contemporary art, in the show artist/producer intends to break the boundary of language by pointing out the collaboration of performers from different countries (Japan and Thai). Meanwhile, instead of hiding the fact of language barrier, he shows the similar methods of internalization the alien terms. The subtle differences in the same thing from two languages actually help to measure the distance between two different cultures. It sounds similar, yet still different. And that is certainly the attitude the artist/producer holds towards the evading of major culture to the minor ones. It might be undeniable that culture invasion does happen when facing overwhelming mighty ones, but the influence differs as it is taken in different ways. The juxtaposition of the loan words here provides a potential solution to the endless debate of culture integration: The true understanding of differences never comes from the emphasizing of the known gap, but from the patient observations to the misguided same parts. The same topic keeps appearing in the show, though the scenes move on to another, we still sense the consistent concept in dealing with cultural differences, positive but not aggressive, firm but not intensive.

Another thinking line twisted in the rapid changing scenes is the concern to the social relationship. However, the relationship here does not only refer to the interactions among people, but also the hierarchy in the society, the unwritten laws in urban living-style and the fetishism to spectacles. In this aspect, artist/producer arranges a series of actions in which we see how order has been generated from chaos. The defining of leader, follower and outlier reflects to the rigid institutions in society and our unavoidable becoming of agent. However, he doesn’t stop the using of imagination here. The stage has been extended to the entire theatre, in one scene every audience is included into the performance and is encouraged to raise questions to the performer. While the audiences are amused by the awkward behaviors acted by the performer, the illusions that mass media created also present itself to the audience. The ridiculous reaction of the performer can not be treated as simple entertainment, but the leak of light sheds on the reality. We thus realize how we are trapped by the mass media which provides no fact but only spectacles. And if we have to be honest to ourselves, the hilarious performer on the stage is no less fictional than the reality surrounded us off the stage.

The third very important building brick which constructs the show is the endless questioning of “Death and Life”. People might think the human existence has long been one of the themes in Takamine’s works, in Melody Cup, the topic has spread to the beings in the univers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human-beings and the nature, the mysterious ceremonies in some religions, fantasy and dreams, he is using quite big amount of metaphors trying to get closer to the eternal puzzle of life. When white-dressed people keep retiring each other, we see the flow of time without a pause. When the unknown terms hit our sensation by screaming, we sense the fear to unpredictable future. With no difficulty to imagine what these metaphors could have conveyed, the heaviness of topic fall directly onto our shoulders. In confronting the question with no answer, we all fail to escape. Nevertheless, the intension to show this fact does not base on a passive understanding, but a sincere invitation to the limited yet splendid journey of life. It’s hard to say whether the artists/producer has managed to show his idea completely, but the existence of this section could be a meaningful link to different atmospheres among scenes.

Weaving in different factors to make a dazzling garland, Melody Cup has got a good practice of tempo, trying to balance the multicolored subjects. In combining irrelevant topics, Takamine has been consistent in showing his position as a patient observer to the reality. His practice is beyond forms of visual art, yet still honest to his faith, and that penetrates his variable artworks. There are still many ways to approach the performance of Melody Cup, and without a doubt every one sees different reflections through the mirror of show. Instead of questioning the artist/producer, perhaps a deep retrospective to ourselves is rather recommended. The work provides an entrance (or, exit) to reach the questions lying deeply in our mind.

A curatorial practice: The Little Voices- 2010




那些因為你講話太大聲而我沒聽清楚的事

展覽日期:2010/11/8—2010/12/12 12:00-22:00
展覽地點:淡水鎮民權路145 巷1 號2樓(綠黨候選人王鐘銘競選總部樓上)
策展團隊:干擾學院--葉佳蓉
參展藝術家:鄭安齊、林欣琦、林書楷、顏妤庭。
藝術家會面:2010/11/20 14:00-16:00
2010/12/11 14:00-16:00


在 電影《楚門的世界》裡,當楚門開始發現世界不對勁想要離開時,旅行社外面竟然貼著飛機被雷劈到的海報而且標語還寫著「別以為這不會發生在你身上!」,這是 來自這場拍不完的戲的威脅,是來自導演和編劇的威脅,更是來自所有支持這部戲的觀眾的威脅,因為即便包含楚門所有的人(演員、編劇、觀眾、甚至看電影的 你)都清楚這一切的虛幻,他卻需要無比的勇氣才能突破對於未知的恐懼選擇離開,我們則是濫情地在自己設下的情境之中將自己無法面對的恐懼投射在楚門身上。 我們每個人的生活都有許多明明知道卻不願意去面對的事,用繁榮發展的承諾來包裝所進行的過度開發、某些用悠閒慢活來粉飾的高耗能階級品味、用宣言和標語來 吹牛的不實政見、或者是用忙碌的例行公事來延緩面對現實,大至環境生態小至日常生活瑣事,不願面對並不是不能面對,而是因為選擇艱難的路本來就違反人性, 而透過一些幻覺則可以讓現實合理地被選擇性接收。

這個展覽的目的並不在於為任何立場進行背書,也不會變成某種態度的宣誓,只是企圖在資訊 極度不平衡的狀態下,還原一些被扭曲或被刻意遮掩的狀態。對每一個存在的個體來說,面對自己的現實都是一件極度困難的事。然而,提供一種不同的聲音並不代 表任何的道德規勸,亦沒有過多的傳教性質,將接收訊息的權力還給觀眾,而最本質的選擇,則是掌握在每個人自己手中,當我們能累積足夠勇氣來走出幻覺,或許 改變就會發生。




鄭安齊 CHENG AN-CHI

關於一座島嶼的死亡(三)91*72.5cm 粗胚畫布、水墨、宣紙裱貼 2007

傳統水墨當中利用常線條和皴法來做為山水意象的表現,筆觸所表現的是一種「意 象」中的風景,而非企圖擬真的畫面。在想像中的山水裡面浮出的是現代都會的現實環境,雲霧飄渺在高樓大廈的人造山間,清流搖曳過高速道路的人造河流,生禽 野獸般的人類生存在其中。透過藝術家的類比,作品展現的並不是人的造物力,反而是人對自然所缺乏的想像力,在建設和開發的荒謬保證之下,環境一點一點的邁 向毀滅。

鄭安齊,出生於1985年,喜歡棒球,將來想開書店。


林欣琦 LIN HSIN-CHI

血肉模糊的觀光勝地 18.6x12x17.7cm 畫布、壓克力、塑膠模型、玻璃缸 2010

藝 術家在平面的畫布上用顏料擠出凹凸不平的起伏,土地和道路的景色嫣然而生,在這被設計好的景色當中存有的觀光客,散佈在被框限好的範圍之內。為了一種對於 無煙囪工業的想像,現代觀光多半經過地方政府縝密的設計和精心的安排,觀光客之於觀光勝地是被動的,而觀光生態和在地現實則是脫節的。在沒有選擇的觀光計 畫之下,所有的行動者都變成大富翁遊戲中的棋子,這種半無意識的狀態,在藝術家的呈現之下變成一種微弱又模糊的趣味。

林欣琦,出生於1987年,目前就讀於中央北路體育學院。


林書楷 LIN HSU-KAI

陽台城市系列 21x32cm 簽字筆畫紙 2010

陽 台城市系列啟發自一連串流離失所的都會傳說,在樓越建越高的同時,蓋樓的人卻被自己蓋的房子溢出,只能落腳於陽台上、甚至無立足之處。藝術家想要藉由作品 中漂浮的島嶼形容一種無根也沒有確切價值的狀態,這種狀態可以從權力分配的失衡一路延伸到主體性的喪失,漂浮是一種失常的狀態,但這種失常卻變成大部分人 的日常。利用可愛的圖樣,藝術家企圖表現中對於詭異的失常的諷刺。陽台城市系列畫作預計集結成冊出版,目前仍在增生中。

林書楷,1984年生,擁有強不可摧的粉絲團,卻遲遲無法打破單身魔咒。


顏妤庭 YEN YU-TING

吾田無產系列 17x23cm 2010

盆 栽,在既定的盆中藉由人為的修剪、纏繞來改變植物生長的狀態,以達到人意志中預期的「樣貌」。畫作中的盆栽從植物變成市井小民,面對巨大機制的決策和操 弄,顯得脆弱而無處可逃。來自外界的巨大壓力,其形成並不一定是基於惡意,但是不論表現方式是政府、多數決、或是資本主義等種種變身,壓迫是如此確切而且 令人無所遁行,而助長或是縱容其不斷增長的,最終仍然必須面對回歸到自身的代價,何時我們會看清這樣的循環則是藝術家的提問。

顏妤庭,1989年生,喜歡生魚片,特長是用睡著時用夢話與人溝通。

A review on 王建浩2009台北獎入圍作-2010

2009台北獎 王建浩

宜家總部(是什麼使今日的家庭變得如此的不同、如此有魅力?)




走近作品,白色大盒子的外牆貼滿了一張一張八開大小的問卷,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小學生的圖畫紙,紙上密密麻麻的原來不是塗鴉,是每一個來到美術館的人回答的問卷,除了基本的性別年齡資料,藝術家詢問了每一個觀眾很多喜好的問題,喜歡從事的活動、喜歡吃的東西、平常關心哪一類訊息、喜歡什麼顏色、如何形容一個顏色、喜歡什麼材質以及怎麼形容它、消費習慣、喜歡的品牌、認為房子裡不可缺少的東西、喜歡的佈置風格、如果成為有錢人會蓋什麼樣的房子等十多項問題,認真回答起來,一張白紙也難不被填得滿滿的了。好奇地讀了幾份問卷,一個居住的房子,一個家,是每個人記憶裡最直接也親密的空間,不只對應到身體使用的功能感,讓房屋產生了具體並且有質量的形狀,也是收納各式各樣情緒和種種生活經驗的事件的空間,每個人對於無可取代的避風港的想像,這個對於住家的想像,其實也可以讓我們看到填答者的性格特質,問卷並沒有開門見山的詢問觀眾想要什麼樣的房子,而是先觀察了觀眾的生活習慣,藉由喜好、習慣和興趣來推敲個人生活中會著重的部分,先對視覺上會有重要影響的事物做了第一層聚焦,之後再詢問消費的習慣,依據觀眾所提供的品牌和消費習性來媒合品牌風格,讓觀眾喜好的風格能夠藉由消費品各自的品牌定位做一種代言,最後才進入問題核心「想要什麼樣的房子?」,在這一連串的答題過程中已經對觀眾也做了一些引導,讓房子從記憶空間變成能夠藉由物件,甚至就是消費品所能再現的空間,也讓原先抽象的居住空間在回答問題的過程中慢慢變得具體,能夠讓藝術家理解並想像的狀態。

走進這個巨大的白色盒子第一眼看見的是問卷被一張張貼在內牆上,問卷的內容則被實踐在下方的小盒子裡,六個長寬高不過半公尺的立方整齊地嵌入牆面,裡面重塑了問卷裡所有的形容,忠實地符合了問卷主的喜好、習慣、對品牌的要求和對房屋的想像,小小的白色立方填滿了物品,但這並不只是袖珍博物館裡展出的小小模型屋,而是用平面廣告裡的商品堆疊出的紙房屋,原先是印在雜誌廣告中也好型錄中也好的商品,跨越品牌與商場被擺置在想像的房間裡,一個個風格迴異的房間正是每一個個體對於自己希冀的住家的想像,我們似乎可以看到每一個人不同的風格,但又似乎只能看到許多生產模式類似的消費品不同的排列組合,應該要能展現出不同想像的再現,似乎又能找到一些相似點,在問卷的文字閱讀裡產生的想像經過藝術家的翻譯與重現,出現的除了填答者個人的特質之外,其實也包含消費習慣下的均質,這份問卷在無預期之中呈現了一個統計上的鐘型分佈(常態分佈),一個命題在進行樣本數極大的調查或是普查時,常會產生一個大部分答案產生交集的範圍,這個範圍以中心的平均數為最高點往兩邊下降而呈現鐘型,對於家的想像可以有很多種,但是形式上不會脫離一些必要的家具擺設,由電視或茶几所指出的中心,沙發或座椅成為第一層的圓型,櫥櫃或音響成為第二層的圓,對於窗戶和壁紙(牆面)的要求又形成第三層的圓,如此大部分人所能想像出的居住環境正落在鐘型分佈的中心區域,偶而我們也會看見一些落於分佈中心區域外的Outlier,如除了一張床什麼都沒有的房間,類似這種在統計中時常不得不被剔除以避免誤差的部分,在作品中被保留下來,這個被藝術家呈現出來的部分,反而成為作品對於大眾消費社會裡常用來統計消費者行為的方法的一種反轉,因為保留了這些Outliers對於家的想像,讓作品能夠在利用消費行為做為呈現的參考時,還是能保有想要呈現每一個個體差異的意圖。

  走出展場之前忍不住對藝術家的意圖做了揣測,如果你開口說了你想要什麼樣的房屋,我就作出來給你,但是這個屋子即便你把自己縮小好幾倍還是不能住,如果我回報了你填問卷的努力,那就是把你的想像做成了模型,彷彿對當代社會所謂的合理分工做了一種諷刺,好的分工讓工人做彼此擅長的事以達到最高的生產效率,在這個作品中成為作品共同創作者的觀眾有所生產(填答問卷),成為作品操作者的藝術家也有所生產(製作模型),但是在這層分工中,我們所做的所有的努力,都是讓一個想像能夠更加具體,但是轉化的過程產生的能量並不足以實踐真正的房屋,強化的似乎只有慾望;如果藝術家企圖討論的是虛擬與真實之間的關係,我們不妨來為此做一個回應,問卷裡的答案是一種真實,對於希望的想像、對居住空間的慾望是真實的,這種真實不具型體,但是具有催化我們工作和生產的力量,這種力量鼓舞我們努力生產去追求更多的物品,企圖用物品的堆積來達到滿足感和成就感,因為填答者想要的可能不只是一個居住的空間,還有在居住想像下隱含的消費能力的呈現。另一方面依照問卷所製作出的模型,具有現實的形體,也是一種空間的再現,但是卻不具有達成慾望的力量,想像變得清晰可見也具有觸感,但是慾望並沒有因為達成而得到快感,反而因為想像的模型化而變得更強烈,藉由模型化的過程讓原先無形的力量變成有形,而身處於消費社會中沒有意識的一份子在慾望變得清晰之後得到一層解放,在「對物的追求」變成有形的過程中讓我們重新去思考對於家屋的需求來自什麼?究竟是物件的堆積或者還有別的部分?藉由將想像模型化讓觀看這些模型的過程成為對居住空間的重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