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5月10日 星期二

An article on recently watched shows- Spring 2011

The Gaze"s" provided in their artworks.

Zoe Yeh March 2011

凝 視,一種觀看。在精神分析的領域當中,通常還包含了觀看關係的描述,除了可能帶有急迫性或是渴求,也可能包含看與被看的權力關係。隨著時間的演變,凝視被 使用的方式也開始有了變化,在當代藝術的表現中,透過不同的詮釋方式,也讓凝視的可能性進入不同的境界。在最近看到的幾個展覽之中,幾位藝術家不約而同地 展現了對於凝視的操作,各自有一些差異但是又能感受到對觀看所下的不同註解,女性早已經不是被男性凝視的對象,凝視也不再包含絕對的權力關係,而這些藝術 家正巧都是女性也讓人覺得有趣。

鄒婷-那些我們所遺忘的


在北藝大學期末的評鑑展中,鄒婷發表了作品"那些我們所遺忘的",在黑暗的小房間裡,觀眾看見一扇門飄浮在空中,門開著,門裡面投影著的是一個看似海邊小屋的建築物,裡面有一台電視正播著海邊。之所以能夠查覺這是海邊小屋,是因為自然光的進入的程度讓房間看起來不完全像在室內,而窗外的植物也提示了這點,但是房內的擺飾,散亂的家具和半開的窗,又讓人明白這並非戶外,這種半內/外的空間指涉了一種開放性,屬於這個空間的非密閉。被投影出的空間,是否被使用著,無法確切得知,而房間內的小電視,是作品中唯一會變動的影像。這個動態的影像讓觀眾的目光集中在那台電視,電視裡的影像是海浪拍打的岸邊。電視提供了凝視的對象,被凝視的內容可能來自於從我們的角度所看不見,從房間裡望出去的景色,因為電視螢幕的距離,讓影像內容變成一種無從得知。而門成為一個通道,在這個通道內指向的是一個熟悉但是又陌生的空間,彷彿出現在所有我們對海邊會有的記憶,但是那又未必是我們的記憶,也可能是來自過去看過的影像中所導致的一種既視現象(deja vu)。此時凝視成為一種對於不可見的部分的欲求,透過它我們看見的其實是我們想看見的,關於海邊的回憶,而並非任何真的作品所提供的影像。

Bona Park- X Reverse

正在乒乓展示的韓國藝術家朴寶娜的新作"X逆轉",讓X系列作的女主角又經歷了另一種觀看的經驗。過去X系列作品中的第一件,X是在一間有透明落地窗的展覽空間中,設置了望遠鏡的裝置,觀眾進入展間拿望遠鏡看著對面大樓裡面生活的人,同時也被對方觀看著。被觀看者經過作品的設計變成觀看者,提供凝視的不是作品,而是觀眾本身,在企圖進行對作品的凝視的同時,觀眾同時變成被凝視的對象,作品從展示空間中消失,在作品形成的瞬間觀眾的任意性也成為作品變動的因素。這一次,在X逆轉之中,逆轉所指的是觀眾這次不是由展覽空間由內往外看,但是從外面往裡面看。藝術家在創作過程中,於展覽空間裡面生活了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裡觀察了周遭的住戶,賣彩卷的女子、坐在騎樓的老人、晃來晃去的街狗都成為了藝術家觀察的內容,這些要素成為藝術家凝視的對象,透過文字的編寫,提供了視線的方向以及觀看的內容。然而透過這些影像的想像,觀眾也同時建構了藝術家的生活模式,在觀眾拿著望遠鏡企圖從展覽空間中找到藝術家的身影的同時,落地窗上映照的文字內容則指涉了觀眾同時也變成被凝視的對象,這些文字內容成為望向觀眾的汙點(Stain),在凝視的同時提供了來自被凝視物的視線。視線的方向經過設計之後產生了流動,由內向外的觀看和由外向內的觀看雖然並不必然造成溝通,但是透過企圖去改變觀看的方向得到的是交流。在作品中凝視的提供變成一種開啟對話的契機,作品並不提供凝視的對象,因為作品化的物件並不存在於空間之中,但是在發現身處被凝視狀態的當下,同時也開啟了對於視線主的探索,凝視這件事情被操作成一種工具,一種開啟交流、建構關係的工具。

Sight- Asakai Yoko

可以是反轉凝視的對象,也可以是為了讓凝視這件事情被看見,上個月在東京的無人島Production和赤赤舍兩個空間同時進行個展的朝海洋子,在赤赤舍展出的Sight系列作品中,我們看見的不是劇情,而是觀眾。Sight這個系列的作品,每件作品的名稱都是一部電影,電影類型包含的非常廣,可以是恐怖片、動作片、甚至也有動畫。不過觀眾看到內容和這些電影沒甚麼關係,因為在照片裡拍的是看電影的人。電影提供了凝視的對象,而看電影的人則是深深陷在這個對劇情的凝視之中,在看電影的人其主體並不存在於身體所在的空間中,而是隨著鏡頭給予的畫面進入電影情節中成為故事的第三者,觀眾的主體進入被凝視的對象(電影)之中。而被遺留在螢幕前的身體,透過朝海陽子的鏡頭,將無戒心、無防禦的凝視狀態呈現在相紙上,不論觀看的電影內容為何,觀看中的狀態呈現出相同的表情,一種意識逃逸的放空狀態,看著的成為被看的。雖然在作品中很明顯在操作著看與被看的邏輯,但是照片裡的觀眾的視線所欲求的,電影的內容/拍照的攝影師,卻從照片中缺席。而觀看的照片的觀眾尋找著照片裡觀眾缺席的主體,但是那必不在照片裡,因此觀眾欲求的目光同時也形成一種凝視。這時如何將影片名稱連結到觀眾的表情反而變成一種創作性的思考。透過作品觀眾企圖尋求/凝視不存在的、凝視主的對象,在翻轉的過程之中這些面無表情的表情成為線索,凝視在這裡變成前往想像的通道,提供一個無須正解的答題方式。

這些凝視各自提供了不同的提示,凝視可以做為一種欲望的投射、可以作為一種被使用的工具、也可能只是一個通往另一個狀態的過程。凝視的產生不必要被建立在權力關係之下,權力關係因為這些陰性的操作而得到緩解,看與被看的關係未必一定是相對的二元,可以隨時被翻轉或再詮釋,觀看模式的設定也沒有被限定在某種特定社會地位或是文化認同。藝術家們各自使用不同的方式來操作,但同樣是利用欲求對象物的缺席,讓凝視得以作為被討論的主角。這樣的做法表達了一種討論核心的轉移,將原先被著墨的對象從欲求和權力關係移轉到視線產生之後的所帶來的變化,也就是說,討論的是效果而非目的,可以從不同方向進行詮釋。這樣的轉變讓對凝視的理解往前推進,被討論的空間得以開拓,作品在論述之中找到了主體,而不是流於對理論的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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